不像1952年 “八一号”机车那般耳熟能详,许多青岛市民并不了解,老四方工厂曾有一台 “国庆周年号”献礼机车,1950年国庆节前驶往北京,代表团参加国庆观礼,见到了毛主席。
为还原71年前的历史场景,一帮六旬上下的老厂子弟,不论在职与退休、厂内人与厂外人,以志愿者身份,“痛并快乐”地拼接着“国庆号”的过往碎片,他们的心血,凝聚在老厂区蒸汽机车展中。
(一)报道 “国庆号”的老报刊和老报人
两个月前开始筹办展览时,志愿者从市档案馆查到1950年9月28日《青岛日报》一版,刊登两篇未署名报道、一篇短评、一张照片,艰难辨认出典礼大致情况: “国庆周年号”已于二十七日正式举行落成典礼,当夜开往北京献给毛主席。典礼上,国庆试制新机车工作委员会主任刘伟报告新机车制造大致经过,青岛铁路分局吕镜符局长剪彩。建造机车贡献最大的十八位代表,去北京献“国庆周年号”,由陈泰棣副厂长担任团长。
中车四方股份老职工张成珍藏的1950年9月29日《人民日报》二版,刊登了署名“赵京西、大众日报、青岛日报、李久泽”的消息,报道了四方铁路工厂职工向毛主席上书报告生产成绩、赶制的“国庆号”新机车今日抵京。署名李久泽的通讯《新中国的火车头—记赶制“国庆号”机车的职工们》,详细记录了“国庆号”的诞生过程。
赵京西是四方机厂职工,通过《青岛日报》几篇署名稿件得到确认。他应该是和之后写“八一号”稿件的杨富贵一样,都是《青岛日报》众多通讯员之一。据青岛报史馆公号介绍,解放初任《青岛日报》社副社长兼第一总编辑、1952年任社长的沙洪,当时大力发展通讯员队伍,1951年上半年就有1133名通讯员。
(沙洪和之后担任《青岛工人报》总编辑的夫人姚明)
张成手里的1950年第12期《华东画报》,报道全国各地庆祝第一个国庆节的专题,也刊登了《青岛日报》首发的剪彩照片,这也成为“国庆号”最经典且有李久泽署名的照片。
李久泽是《青岛日报》还是《人民日报》记者?查考发现他是新华社青岛组记者。新华社青岛分社与《青岛日报》社1949年12月同时成立,两块牌子,一班人马,一个社长,合署办公。1950年春,两社分开,新华社青岛分社迁到湖北路5号,6月改为青岛组。2003年出版的李久泽新闻作品集《悠悠岁月》,收录了发表在《人民日报》的“国庆号”报道。他1944年进入记者队伍,解放初来青岛短暂工作,1950年底调新华社上海分社,之后曾任福建分社副社长、江西分社社长、江苏分社社长。
(李久泽摄于1952年)
(二)打造“国庆号”的工人们和领导者
李久泽提到表现突出的工人,有研制自动司韧伐的青年团员曹俊密,翻砂车间的唐宗玉,老工人贾培谟、王殿华、王吉明等。他不惜笔墨描写的青年团员曹俊密,一项技术革新成果1951年7月被《青岛日报》报道。两年后和唐宗玉、贾培谟等为“八一号”再立新功时,他已经是技术员,他1987年发表的短论文也被搜索到。寻访曹俊密,志愿者们没有了找到丁学文后代的运气,他在厂里没留下任何痕迹。
“国庆号”仿制中,专门成立了工作委员会,厂长刘伟担任主任。他解放初期在唐山机车厂担任军代表、厂长,1949年刘少奇、朱德先后视察工厂时他负责汇报。刘伟1950—1954年担任四方工厂首任厂长,但在两个工厂的厂志中都没有照片,无人知晓他的容貌。1952年 “八一号”机车落成纪录片中,他在献礼三人中应列首位。确认他后来调大连机车车辆厂,任副厂长、厂长,一位老职工费尽心思,从大连找到了刘伟照片,弥补了两厂厂志的缺憾。
(左:刘伟1952年参加“八一号”落成典礼,右:晚年的刘伟)
赴京献礼代表团团长陈泰棣,在厂志副厂长篇章中没有任何记载,他1950年—1952年任副厂长兼沧口分厂厂长,零星资料看出他是留用人员,解放时为工厂做出贡献。线上线下,厂内厂外,至展览排版截稿,苦苦搜寻此人踪迹全无。山重水复疑无路,张成意外在网上觅得小册子《皇姑文史资料》,有他女儿的回忆文章,透露他1952年调任皇姑屯铁路工厂(后来的沈阳机车车辆厂)副总工程师。文章说陈泰棣毕业于唐山交通大学,青岛解放前夕任四方工厂副厂长,护厂中做出贡献,解放后被选为市人民代表。他后来任沈阳厂总工程师,当选辽宁省政协常委,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女儿回忆,他一直拒绝小车接送,骑自行车上下班,直到69岁去世。人脉宽广的老职工志愿者,第二天就托人查到沈阳厂厂志,证实了他的履历,陈泰棣照片也赫然在目。 “国庆号”人物寻踪锦上添花,线下展览的缺失得以线上填补。
(晚年的陈泰棣)
(三)老照片上的“国庆号”和博物馆里的“国庆号”
在北京的中国铁道博物馆,一台带有“国庆号”标识的机车惹人注目,这是历尽波折找回来的重要文物。时过境迁,物是人非,也许是号段调整,也许是型号改进,这台车和出厂时有很多差别。原编号ㄇㄎ2001,现在是ㄇㄎ1 2101;原来车灯在顶部,现在前部;原车头正面装饰,有“国庆周年号”字样,现在名号牌在车头上部,使用 “国庆号”简称。
(经过技术处理看到的车灯侧面编号)
老厂子弟们穷尽查考手段,尚未完全解开谜题,搞清这些改变的轨迹。他们欣慰的是,“国庆号”在第一个国庆节诞生,在第71个国庆节还原出清晰的前世。国庆之际,它在蒸汽机车主题展中担当开篇,将生动地表达展览特色:这是发掘考证中的厂史故事,这是人物寻踪的互动式接力。(青岛日报/观海新闻记者 张同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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