瓜果飘香为青岛带来了色味俱佳之美

青岛的美,是海天一色的美,是山海城相依的美,还有着瓜果飘香的色味俱佳之美。有人归结青岛的水果为什么魅力四射,或许除了天生丽质的气候、水质、土壤,更重要的是果农匠心般的倾情投入,像对待家人一样精心打理、尊重每棵果树。一直沿袭古早的模版,摒弃现代化肥料的急功近利,把落叶翻进土里,再“喂入”农家自制的豆饼充实果树营养,不时还有农家散养鸡在树下踱来踱去,捡食被风吹下的落果,然后在树下“便便”,随时施以天然的有机肥料。如此绿色的周而复始,一年又一年,果树们以“投桃报李”的回馈,赠以青岛一个个丰盈的甜蜜季。




飞入寻常家的“吃巧头”

多年前,民众生活的第一要务是吃饱,有闲钱和闲情吃樱桃,被青岛老百姓称为“吃巧头”。每年六一前后,有崂山本地口音的人,在青岛市内的街上叫卖樱桃。盛樱桃的是两只草编篮子,总共不过十多斤的样子。樱桃很金贵地挂在大金鹿自行车的车把上,不像一般农产品捆在后座上。那时没有塑料袋,卖樱桃的农民提前用报纸折叠好了容器,一摞摞地齐齐整整地放在一边。有人要买,便熟练得打开一只,撑开就是一个小巧的锥形体。

当时樱桃似乎不用称,这个报纸容器盛满了就是半斤,然后就按照这个度量来卖。老人们经常叨念,“樱桃好吃树难栽”。小孩子对这谚语懵懵懂懂的,反正知道就是樱桃很难吃到嘴的意思。很多小孩吃过吹弹可破的樱桃,会很仔细地把樱桃核留好,细细地撒在院子里和门前的花圃里,甚至还悄咪咪地带几颗到学校,神神秘秘地压在教室窗户下的土堆里,幻想再一个初夏可以有樱桃跃上枝头。

以前青岛的初高中孩子哪有春游学农一说,多是同学间自发相约,骑自行车进崂山“耍”。很多人第一次在崂山腹地见到漫山遍野的樱桃树,那个地方叫“北宅”。山民非常淳朴,招呼学生随便吃樱桃,还热情地烧开水给他们喝。樱桃真难摘,如果要认认真真地累计一斤,得好长的辰光。尤其熟透的樱桃,不是在最高的枝头向阳而生,要么早被鸟儿们先尝了鲜,所以又有“樱桃好吃熟难摘”一说。

北宅和其毗邻的山色峪所处的地方是山区,没有好耕地可以种粮食,是个不怎么富裕的地方。或许山路崎岖,极难储存的樱桃很少及时运出山外。现在好了,北宅通了地铁,飞扬的道路四通八达。每年从樱桃花丰盈绽放的时候,樱桃控们就摩拳擦掌,吃心大发。待樱桃红了时候,轰轰烈烈的吃樱桃大军马上沦陷,涌进山里采摘樱桃,成为青岛入夏的一种民间仪式。吃货们杀将过的地方,樱桃树秃秃如也,倒也省了农民的力气,增值了樱桃的利润,可谓皆大欢喜。

崂山樱桃一般被叫做中国樱桃,俗称小樱桃,素有“春果第一枝”的美誉。“流光容易把人抛,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。”历代文人墨客,对樱桃有一种执拗的心仪。齐白石、陆俨少等大家笔下的樱桃,玲珑剔透中透着文人画的小巧而致雅。

樱桃到了国外,实则国人熟悉的樱珠,网红们热衷追逐的“车厘子自由”也是一种高级樱珠,都统称樱桃。英国画家阿尔玛·达德玛笔下有一幅著名的《樱桃》,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闲适地半趴在一张虎皮垫子,手里轻轻握着几颗樱桃,面前的袖珍装饰茶几上,散散地撒着一些樱桃。因为有人物和静物的参照,可以明显看出这些红黄参半的樱桃完全不同于中国樱桃的精小,而是我们常见的水晶樱珠。毋庸置疑,无论国内还是国外,樱桃在以前都是一种贵气满满的水果。


“先观花后吃果”的风物

除了樱桃,在青岛水果的种植历史上,早年以苹果、梨、杏、葡萄居多。尤其在春天坐果的果树,在仲春的花季里,以清新可人的花势,奉献了一场场如梦如幻、如云如霞的浩大花情,贡献了一个个网红赏花地,其美轮美奂足以与百花争艳。

那时节,漫山的樱桃花、梨花、杏花、苹果花,在山居的房前屋后,在一层层梯田式的山坡上,玉蕊琼英犹如雪盖半坡,只见花树不见村。而“先观花后吃果”的风物,也使得青岛民众的春天,充满了精神与物质双得意的幸福感。这样的胜景,即为“登瀛梨雪”和“丹邱春赏”这两处老青岛十景所呈现。

春日,樱桃季过后,便是草莓季。青岛当地的老人,管草莓叫“泼蟠儿”,从来没有人解释出这种叫法为何意,只知为一辈辈老人口口相传而来。草莓原本对温度的要求极高,每年只在暮春早夏时收获。现在有了大棚对温度的各种假设,四季草莓每年可以采摘四次左右,完全跳出了时令水果的拘束。即使是严冬,也有鲜嫩欲滴的草莓面世,给萧瑟的季节植入几多味蕾上的真实幻象。

几乎与草莓同季的蓝莓,是青岛近年来的新晋网红特产。其名头,堪比吸睛的“褚橙”。 “世界蓝莓看中国,中国蓝莓看青岛。要让全国的人都知道,蓝莓是种好水果,青岛蓝莓是佳品!”进军现代农业的柳传志,对青岛情有独钟,并在西海岸种植了大量蓝莓。有这位大咖做推手的青岛蓝莓,在价格上起点颇高,在派头上也始终起的是“国际莓”的范儿。

草莓季一过,万人迷的崂山蜜杏便接踵而至。崂山蜜杏与小麦的收割季同步,所以又有麦香杏的叫法。这种杏全身橙黄又泛有红晕,俗称“关爷脸”,高度饱和的色调,外表一层淡淡的绒毛,让蜜杏洋溢着油画般的斑斓质感。咬一口,先是像冰激凌一样清美甜香,然后是一点点果子特有的酸味,隐隐混入在蜜汁一样的柔美中。熟透的蜜杏,软糯的果肉如同浓稠的果汁,插一根吸管吮吸,销魂之至,水蜜杏的称呼可谓名至实归。

棉花村位于惜福镇以东,崂山北脉,盛产樱桃和杏,是青岛最早的网红村之一。顺着村里的土路一直往山上走,乍一看,还以为到了北九水,但植被更密更绿。道路两旁是农家的杏树,一边走一边就有纯朴的村民主动招呼大家吃杏,但绝没有推销的意思。用他们的话说,“东西吃了不疼,但‘瞎’(浪费)了疼”。当年棉花村交通不甚便利,许多杏来不及采摘和运出去,就自动熟透落果了。所以有外面的人进入,果农都是当自家客人来待的。

崂山蜜杏的浓情蜜意尚在回味,葡萄季已经在青岛的平度和崂山升腾酝酿。彼时,诗人贺敬之来到平度大泽山,给予“宝石异域,葡萄仙乡”的美誉。更广泛的流传,则是“西有吐鲁番马奶子葡萄,东有大泽山玫瑰香葡萄”的说法。马奶子葡萄通身是碧玉一样的淡绿,玫瑰香葡萄则是琥珀似的深紫。两种葡萄无论是质地的晶莹剔透,还是个头体量的玲珑,最重要的是蜜汁一样高浓度的甜味,无比清凉中渗透出沁人心脾的爽意。平度的玫瑰香葡萄,是紧实而浓郁的玫瑰花香味,口感则是令人沉醉的、没有任何杂质的无边甜味,沾到手上的汁水好像蜂蜜一样粘稠。吃过一次这样的葡萄后便犹如“曾经沧海”,再难有其他品种的葡萄可以占据对味蕾的诱惑。

青岛作为葡萄之乡的美誉,与新中国两部颇有名气的电影有关。1952年,电影《葡萄熟了的时候》在城阳夏庄,进行了长达半年多的拍摄,摄制组在沙沟、丹山、法海寺等地进行了实地取景。1981年,电影《喜盈门》中出现了大量葡萄收获的镜头,看得观众口水直流,这部电影就是在平度大泽山拍摄。

盛夏,也是桃子的收获季。有两类桃子之于这座城市像是民间传说一样的存在,有如齐天大圣蟠桃园里的仙桃,让普通人为之仰慕。这仙物一样的谜之桃,一种是种植于中山公园内的“公园桃”,一种是种植于崂山水库周边的“水库桃”。

这两种桃子,尤其是公园桃好像古时贡品一样珍贵与稀少,具体的个头、口感、外观,也只在口口相传中传播,极少有人真正吃到。在无数个夏天,如果有友人忽然神神秘秘来电,说要送稀罕物,请一定引起高度重视,那八九不离十就是传说中的公园桃。当满怀激动之心收到的,或许只有两个或者一个硕大的桃子,也请一定珍视,务必召集全家人隆重集会,分而享之这枚珍果。

在青岛四季的瓜果飘香里,收尾的是柿子。最有名的“柿子红了”,当属即墨的鹤山。柿子是中国土产水果之一,里里外外泛着亲切素朴的乡土氤氲,像从年画里走出来的某种欢天喜地的气息,温熙踏实。很多挑剔的水果爱好者,对这种喜感厚道的水果,颇有“微词”。总认为美学视觉的意义大于其美食价值的存在,不给味觉以层次感的饱和甘甜,腻到不能呼吸。另一部分喜食者,则对柿子毫无节制的高甜,爱到无以复加,对柿子的热爱延展到风干的柿饼。这种升级版的果脯上有一层白霜,据说有很强的药理作用,对口疮有奇效。

柿子在青岛乡间种植广泛的原因,是因为很多农家将柿子树当做一种寓意美好的观赏树来珍视。每年秋天柿子丰收的时候,一定要留几颗饱满丰硕的大柿子挂在枝头。当冬天在万来萧瑟中沉积时,有几枚金灿灿、喜洋洋的柿子跳跃在头顶,简直是一种极简又高级的乡野美学,当然也是民间关于“事事(柿柿)如意”的圆满图腾。(青岛日报社/观海新闻全媒体记者 崔燕 周洁)

责任编辑:方茜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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