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壮:我在诗意的青岛
文学实力融为城市实力一部分 《文城》激活大众对文学关注度
物以类聚,人以《文城》分。余华小说新作《文城》今年3月份出版,重新激发了社会对文学的关注,而文学批评领域也展开了热烈探讨。青岛籍文学批评家李壮发表了《好故事不等于好小说:评余华<文城>》,成为最早亮出鲜明观点的评论家之一。生于1989年的李壮供职于中国作协创作研究部,曾荣获“陈子昂诗歌奖”2018年度青年理论家奖、“新时代诗论奖”、丁玲文学奖、长征文艺奖等多个奖项,也是文学评论界的青年中坚。在他看来,青岛在文学史上有着独特的“潮间带”地位,这座城市结合了自然景观、人文景观和普通人生活,富有诗意,而文学实力也是青岛城市文化实力的一部分,青岛的文学性格渗透在这个城市的细节里,鲜活生动。
青岛,诗意之城
一个城市需要与之匹配的文学地位,在李壮看来,故乡青岛不管是历史还是文化底色,都是特殊的存在。“这个城市参与了重大的历史转型,我从小住在火车站附近的老城区,感受特别明显。青岛是近现代转型里一个比较有代表性的样本,从农耕文明到现代文明转轨的过程里,它像是一个潮间带的存在,有时候暴露在空气中,是沙滩也是大陆,涨潮时又会被淹没。‘五四’时期现代文学也是绕不开青岛的,它处在不同历史板块碰撞的生长点上,有熟人社会、儒家文化的惯性,也有现代海洋文明的色彩,很有文学性。”就文体来说,“青岛人喝啤酒吃蛤蜊,对日常生活的热爱适合用诗歌表现细节的闪光之处;而这个城市对文明转轨的大历史见证,非常适合写长篇小说。”
“青岛将自然景观、人文景观与普通人生活结合,最能体现它的诗意。在老市政府一带,能看到栈桥、天主教堂等大量具有人文背景的建筑,这些直观视觉加上大海、蓝天、绿树的环境,与每个人的生活组成非常有地方特色的生活景观,三者融合起来非常好,单独来讲也是非常好的故事。”融合的优势使得青岛具备了独有的文学实力,近年来,双雪涛笔下的沈阳铁西区、王占黑小说里的上海和嘉兴、周恺小说里的乐山袍哥相继引起了读者相当的关注,李壮表示,“书写一个特定的城市,既写它的故事又写它的形态,这在今天非常重要,跟时代发展也非常有关系。因为‘全球化’成为趋势,它的独特之处就在文学的地方性。小说家曹寇、徐则臣都喜欢写小城镇的生活,这就是对全球化的一种反驳,展现生活的纹理。比如说《刺杀小说家》的小说背景放在东北,但是拍成电影又把故事背景放到了重庆,加入了重庆方言,地方生活变成了加分项,重新恢复对地方特定文化生活、文化生态的理解和敏锐性。”
捕捉缓慢的细节
作为诗人、评论家,李壮一边写诗一边持续关注当下文学思潮、文学趋势,及时反应、发声。尤其今年《文城》的出版,他的首发评论文章引起了强烈反响。在他看来,《文城》的好坏不那么重要,“在今天能有一部纯文学作品引起大家的争论和分化,对文学来说简直太少见了。像《文城》这样能让大家有激情、有动力去争论的作品越来越少,说明文学出现了问题,它不是在文化最前沿了。现在是可视化阅读、视听阅读的时代,文学的功能在转移,不能指望它像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一样走在社会前头,但是真正有影响力的作品还是会激起大家的关注。”近年来,“东北文艺复兴”“科幻小说”成为文坛的热点,双雪涛小说《刺杀小说家》改编成电影,刘慈欣的科幻小说改编成《流浪地球》,小说以新的形态进入大众视野,“‘东北文艺复兴’某种意义上复活了我们的文本对现实的回应能力,这并不简单,这样的创作路子是对的。科幻小说的兴起意味着文学跟不上现在的生活了,科幻的兴起呼应了人们对本质的需求,它是对人类命运和未来的回应。”
在北京工作多年,李壮保留了对青岛生活文学性的观察。“有些东西写在基因里,像我在青岛的时候没意识到自己喜欢吃海鲜,蛤蜊、螃蟹、八带……导致我在北京基本不吃海鲜,因为吃不下去。我怀念在青岛喝啤酒,拿塑料袋打五块钱十块钱的散啤;足球队拿了奖,队友们买了一堆泰山火烧,打了一暖壶的散啤,倒进保温杯里一起喝,特别丰盛而且自在的日常生活。青岛生活的仪式感就在于没有仪式感。”现在回青岛,他喜欢去转老城区的老房子,“老城区的内部变化是缓慢而且带有细节的。门洞幽深,中式院落带着西式的精致,里面还住着人,晾着衣服,精致雕花的窗户外面还挂着空调,那种感觉挺好的,古老之中带着精致景观,这是青岛的留存,也是青岛历经沧桑的历史。”(青岛日报/观海新闻首席记者 米荆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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